成都XX公司与成都XX公司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上诉人（原审本诉被告、反诉原告）成都XX公司。住所地：成都市XX。

法定代表人伍XX，该公司经理。

委托代理人罗XX，四川XX律师。

委托代理人冯XX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本诉原告、反诉被告）成都XX公司。住所地：四川省郫县XX。

法定代表人刘XX，该公司经理。

委托代理人俞X，四川XX律师。

上诉人成都XX公司（以下简称XXXX）与被上诉人成都XX公司（以下简称吉盛XX）合同纠纷一案，不服四川省郫县人民法院（2012）成郫民初字第1181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2年8月28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上诉人XXXX委托代理人罗XX、冯XX，被上诉人吉盛XX委托代理人俞X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，2011年9月26日、2012年2月1日、2012年4月8日吉盛XX和XXXX签订汽车代销合同，约定XXXX代吉盛XX销售汽车，双方还约定了付款方式、付款期限、合同履行期限等事宜。现吉盛XX以XXXX未按照约定支付代销车辆款项为由，要求解除合同，XXXX向吉盛XX支付所欠车款95000元，返还代销的底盘号为LGAX5D65XBXXX，LGAX5D651BXXX，LGAX5D652BXXX，LGAX4DY38CXXX，LGAX5D650BXXX，LGAX5D658CXXX，LGAX5D65XBXXX七辆东风车。XXXX以在返还吉盛XX的车辆中，已支付了其中一辆车的车款63500元为由，要求吉盛XX返还63500元购车款。一审法院在审理过程中，吉盛XX和XXXX均同意解除双方签订的汽车代销合同，XXXX同意向吉盛返还代销的上述汽车七辆，吉盛XX同意返还XXXX购车款63500元。

一审认定以上事实，经庭审质证认证的证据有：汽车代销合同以及当事人的陈述等。

一审法院认为，吉盛XX和XXXX均同意解除双方签订的汽车代销合同，XXXX同意向吉盛XX返还代销的汽车七辆，吉盛XX同意返还XXXX购车款63500元，这是当事人的意思自治和对自己权利的处分，不违反法律的规定，一审法院予以支持。对于XXXX是否向吉盛XX支付底盘号为LGAX5D652BXXX车辆的车款95000元的问题，XXXX负有证明已支付该款的举证义务，但XXXX未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证明应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，因此吉盛XX要求XXXX支付95000元车款的请求一审法院予以支持。对于XXXX认为底盘号为LGAX5D652BXXX车辆已出售给客户，如果XXXX未向吉盛XX支付完该车款，吉盛XX不可能将该车相关手续全部交予XXXX，并能办理上户手续的主张，一审法院认为，XXXX的该主张不是必然的逻辑关系，且XXXX未提供相应的证据证明双方的交易习惯符合上述主张，一审法院对XXXX的这一主张不予支持。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九十三条、第一百零九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、第一百二十六条、第一百二十八条的规定判决，一、解除吉盛XX和XXXX签订的汽车代理销售合同；二、XXXX在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即向吉盛XX返还底盘号为LGAX5D65XBXXX，LGAX5D651BXXXLGAX5D652BXXX，LGAX4DY38CXXX，LGAX5D650BXXX，LGAX5D658CXXX，LGAX5D65XBXXX七辆东风车和支付车款95000元；三、吉盛XX在判决生效后即向XXXX返还车款63500元。如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金钱给付义务，应当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本诉受理费12258元，由XXXX承担；反诉费693.75元，由吉盛XX承担。

一审判决后，原审本诉被告XXXX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，请求撤销原判，改判驳回吉盛XX要求其支付95000元车款的诉讼请求，并由其承担本案一、二审诉讼费用。其主要上诉事实和理由为：1、上诉人提供的机动车销售统一发票、车辆合格证、行驶证等证据足以证明上诉人已支付争议车款；2、汽车销售过程中，在车辆款已付，并已完成登记的情况下，在推定是否支付首付款这一问题上，已支付首付款的概然性远大于未支付的，且被上诉人所谓的首付款收据上诉人之前从未见过，吉盛XX可随意开具。综上，上诉人主张应获支持，请求依法改判。

被上诉人吉盛XX答辩称，根据举证规则，上诉人主张其已向被上诉人支付车款应由其提交相应的凭证，如被上诉人开具的收据等，但上诉人未能提交，且其提交的发票抵扣联不是支付首付款的凭证。综上，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

本院除认定一审已查明的事实外，另查明，本案涉案车辆均系客户按揭购买，XXXX从吉盛XX取走汽车时会向吉盛XX出具收车条或收条。因取车时通常未向吉盛XX支付首付款，收车条上均会载明：“今收到成都XX公司东风商用车×台，型号：×，底盘号：×。三包手册已（或未）发，合格证未发，备胎壹条，钥匙贰把，工具齐全已发”，部分收车条上会注明“车款未付”。收条上均载明“今收到成都XX公司东风车×台，明细如下：…。车况良好，工具齐全，质保卡未领，合格证原件未领，车款未付，标签完好”。售出时XXXX与吉盛XX会就单次成交的车辆签订《汽车买卖合同》。客户向XXXX支付车辆首付款，XXXX再将双方约定的首付款项转给吉盛XX，由吉盛XX将相应票据交由担保公司办理按揭，并将车辆合格证及发票相关联交由XXXX协助客户办理车辆上户。对于取车时需拿走合格证等重要资料又未支付首付款的情况，XXXX主张其需要另行向吉盛XX出具《欠款协议》。该协议除载明车型、底盘号、金额等信息外，还会注明：“以上车辆说明书、走保手册、服务站名录XXXX已领取，此车欠款××于×年×月×日前付清。违约金……”。吉盛XX对此表示认可，但认为XXXX取走本案争议车辆时确未向其出具《欠款协议》，且XXXX如支付了首付款应提交吉盛XX财务开具的收据以证明。

本院还查明，2011年9月26日XXXX向吉盛XX出具收条取走包括本案争议车辆（底盘号为LGAX5D652BXXX）在内的三台东风车，该收条注明：“车况良好，工具齐全，质保卡未领，合格证原件未领，车款未付，标签完好”。同月27日，吉盛XX与XXXX就该争议汽车签订《汽车买卖合同》，并在合同上注明“用户名：龙XX”。次日，龙XX作为借款人、东风XX公司作为贷款人就该车签订《汽车贷款合同》后，东风XX公司已放贷，该车已登记上户并由龙XX实际占有使用。

本院认定上述事实所依据的证据除一审已经确认的证据之外，还包括汽车代销合同、汽车买卖合同、收条和收车条、整车盘点确认书、汽车贷款合同、收据、发票、付款承诺书、欠款证明以及当事人的陈述等。

本院认为，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XXXX是否向吉盛XX支付了争议汽车的首付款。根据双方所举证据以及当事人的庭审陈述能够认定吉盛XX与XXXX之间的交易惯例为：XXXX提车时未付首付款，也未领取车辆合格证与发票；汽车售出后，吉盛XX在收到首付款并办妥按揭的情况下再将车辆合格证与发票交予XXXX为客户办理上户；如提车时需领走合格证与发票，则需XXXX向吉盛XX出具《欠款协议》，注明欠款金额、支付时间等。换句话讲，吉盛XX实际是通过控制车辆合格证及发票等事关上户的重要资料来控制XXXX的付款，如在XXXX未付款的情况下客户也能成功按揭购车上户，吉盛XX将面临极大风险。本案争议汽车有“收条”表明提车时吉盛XX并未将该车合格证交予XXXX，此后订立《汽车买卖合同》、《汽车贷款合同》直至客户龙XX实际拥有控制该车均符合双方交易流程。吉盛XX既不持有该汽车的《欠款协议》，也未能举证证明双方存在任何一次未付款、无《欠款协议》又领走合格证的特例，亦不能证明双方首付款的收付系以其单方制作的收据为依据，其主张XXXX尚未支付车款不符合双方交易习惯。综上，本院认为XXXX在本案中提交的证据构成优势，其上诉理由成立，上诉请求本院予以支持。一审审判程序合法，但认定事实有误，应予改判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三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一、维持四川省郫县人民法院（2011）成郫民初字第1181号民事判决书主文第一项“解除成都XX公司与成都XX公司签订的汽车代理销售合同”及第三项“成都XX公司在本判决生效后即向成都XX公司返还车款63500元”；

二、撤销四川省郫县人民法院（2011）成郫民初字第1181号民事判决书主文第二项；

三、成都XX公司在本判决生效后即向成都XX公司返还底盘号为LGAX5D65XBXXX，LGAX5D651BXXX，LGAX5D652BXXX，LGAX4DY38CXXX，LGAX5D650BXXX，LGAX5D658CXXX，LGAX5D65XBXXX七辆东风车；

四、驳回成都XX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一审本诉案件受理费12258元，由吉盛XX负担2175元，XXXX负担10083元；一审反诉案件受理费693.75元由吉盛XX负担；二审案件受理费2175元，由吉盛XX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判长黄寅

代理审判员毛星

代理审判员胡茜

二〇一二年九月二十七日

书记员胥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