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XX与韩XX、倪XX赠与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　　章X斐与韩XX、倪XX赠与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　　浙江省杭州市中XX

　　民 事 判 决 书

　　(2016)浙01民终4546号

　　上诉人(原审被告)章X斐，女,1986年6月30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区。

　　委托代理人金涛，浙江XX律师。

　　被上诉人(原审原告)韩XX，女,1973年10月25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浙江省绍兴市。

　　委托代理人杨红，浙江XX律师。

　　原审被告倪XX，男,1976年3月17日出生，汉族，户籍所在地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，现在浙江省第六监狱八监区二分监区服刑。

　　上诉人章X斐因与被上诉人韩XX、原审被告倪XX赠与合同纠纷一案，不服杭州市下城区人民法院(2015)杭下民初字第02839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16年7月20日立案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，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　　原审判决认定事实如下：韩XX与倪XX系夫妻关系，于1998年10月9日登记结婚。章X斐曾在XX公司工作，与倪XX因公司上市事务洽谈过程中相识，后与倪XX发展为情人关系。2012年9月21日，倪XX支付了205800元让其司机任X到浙江XX公司购买了一辆XXX(发动机号码为966945，原车牌号码为A1014TC)赠送给章X斐。2013年7月17日，章X斐将上述车辆转让他人。现韩XX以倪XX与章X斐的赠与行为无效为由，于2015年12月诉至原审法院，请求判令：1、确认倪XX赠送给章X斐70万元的行为无效;2、章X斐返还其70万元;3、案件诉讼费由倪XX、章X斐负担。

　　原审法院认为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十七条第二款规定，夫妻对共同所有的财产，有平等的处理权。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〉若干问题的解释(一)》第十七条第(二)项规定，夫或妻非因日常生活需要对夫妻共同财产做重要处理决定，夫妻双方应当平等协商，取得一致意见。他人有理由相信其为夫妻双方共同意思表示的，另一方不得以不同意或不知道为由对抗善意第三人。故夫妻共同财产系基于婚姻法的有关规定，因夫妻关系存在而产生。在夫妻双方未约定实行分别财产制的情形下，夫妻双方对共同财产系共同共有，而非按份共有。根据共同共有一般原理，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，夫妻共同财产应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，夫妻对全部共同财产不分份额地共同享有所有权。夫妻对共同财产享有平等的处理权，并不意味着夫妻各自对共同财产享有一半的处分权。只有在共同共有关系终止时，才可对共同财产进行分割，确定各自份额。目前并无证据证明韩XX与倪XX对夫妻共同财产作出过特别约定，故倪XX赠与章X斐的金钱及物品，属于夫妻共同财产。倪XX在与韩XX夫妻关系存续期间，在未征得韩XX同意的情况下，将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中的205800元赠与婚外第三人用于购车，即章X斐，该赠与款项超出日常生活需要，事后韩XX对此也不予追认;且章X斐取得上述财物不属于法律规定的善意取得情形，也有违公序良俗，故依法应认定倪XX擅自处分该部分财产的行为无效，作为权利受损的夫妻一方韩XX起诉要求返还该部分财产的理由正当，依法应予支持，故章X斐理应返还购车款205800元。根据法律规定，当事人对自己主张的事实，有责任提供证据，若举证不能，应自行承担举证不利的法律后果。韩XX主张倪XX还赠送了章X斐一辆奥迪车、钻戒、手表等其他财物，但未能提供相应证据予以证明，应自行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，故对韩XX的该部分主张，原审法院不予支持。章X斐辩称其与倪XX存在60万元的款项往来以及为倪XX代为装修别墅垫付了款项。对此，原审法院认为，章X斐所提供的60万元款项往来以及装修款项，其款项支付时间、金额均与本案不符，不具有关联性，与本案的赠与合同纠纷，并非同一法律关系，若章X斐认为与倪XX存在其他经济纠纷，可另行主张权利。对章X斐的上述辩称，原审法院不予采信。综上，原审法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七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十七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<<
span="">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>若干问题解释(一)》第十七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二条、第五十八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：一、确认倪XX赠与章X斐205800元的行为无效;二、章X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韩XX返还赠与款人民币205800元;三、驳回韩XX的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一审案件受理费10800元，由韩XX承担6413元，倪XX、章X斐各负担2193.5元(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审法院交纳)。

　　宣判后，章X斐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称：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，适用法律错误。一、一审认定章X斐与倪XX之间存在男女关系不当。倪XX因公司融资以及筹划上市等事宜与章X斐联系和接触，章X斐提供了尽可能的帮助，包括介绍融资渠道、风险投资方案、公司上市工作推进等，双方不存在男女关系。一审法院仅凭任X的证言就认定章X斐和倪XX之间存在男女关系不当，也侵害了章X斐的名誉。任X系倪XX公司员工，韩XX是倪XX妻子，也是倪XX公司的负责人之一，故任X也是韩XX的下属和员工，在此特殊关系下，任X与韩XX、倪XX存在利害关系，其证言可信度低。且仅以任X证言，对章X斐和倪XX之间的交往细节也模糊不清，无交往时间、地点和过程的详细描述，甚至连是否是其支付案涉车辆的款项、如何支付、怎么收款这些问题都一问三不知。章X斐一审举证自己为倪XX装修杭州房产，该房产系倪XX及其关联企业资产，该关联企业由韩XX的弟弟作为法定代表人，由韩XX、倪XX实际控制，作为倪XX的配偶韩XX应当知道相应房产的详细信息。按照倪XX的说法，该房产系准备和章X斐结婚使用，这明显有违常理，任何准备家外有家的人不可能使用配偶明知的房产，也不会让员工安排约会。二、一审片面认定任X支付的20余万元款项为倪XX的赠与，割裂章X斐与倪XX之间的款项往来，明显不当。除了案涉20余万元外，章X斐亦汇款60万元给倪XX，同时因倪XX委托章X斐装修杭州别墅，且后倪XX因罪入狱，章X斐垫付了巨额款项，包括部分装修及材料费用、装修停工支付款项等，章X斐因垫付款催讨无果而将车辆变现清偿。如果按照一审逻辑，20余万元系赠与，则其余款项和装修款项属于什么法律关系?综上，上诉人章X斐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，依法改判驳回韩XX的一审诉讼请求，本案诉讼费由韩XX负担。

　　被上诉人韩XX答辩称：一、一审认定事实清楚，倪XX与章X斐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。1、倪XX与章X斐之间的关系，原则上属于个人隐私，非当事人很难知晓，故韩XX一审中就多次要求章X斐本人出庭，但其未出庭。章X斐本人刻意回避出庭的行为以及其代理人对相干事实的回避，可以证实章X斐主动放弃对该部分事实和证据的质证权和答辩权，故倪XX作为一方当事人所做的陈述结合其他证据后能够互相印证，故应当采信。2、关于证人任X的证言，章X斐认为任X是韩XX、倪XX的下属、员工，与韩XX、倪XX之间存在利害关系，因此主张其证言可信度较低,而韩XX认为目前证人愿意出庭作证、愿意接受双方以及法庭质询的行为本身就值得肯定，其证言与韩XX提交的证据、倪XX的陈述也可以互相印证。3、韩XX曾直接与章X斐有正面接触，当时章X斐口头承诺会交还汽车，但这是其缓兵之计。除了韩XX的陈述外，韩XX在一审时还提交了4组证据用于证明上述事实。这些证据可以证明倪XX通过任X刷卡购买了涉案车辆赠与给章X斐，章X斐在倪XX刑事拘留前两天将该车出卖套现的事实。4、章X斐一审提交的证据进一步证明章X斐和倪XX两人之间关系不正常。章X斐作为一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女生，家庭也不富裕，怎么可能会有约210万的存款资助并不熟悉的倪XX，章X斐一审代理人对其资金来源拒绝回复的行为让人不解，如章X斐认为其中的60万是借给倪XX的，其应举证证明其有相应的经济能力以及相应的转账凭证。对于为何让章X斐负责装修别墅，倪XX一审庭审中陈述是为了与章X斐结婚用，韩XX听闻十分伤心，但认为倪XX的陈述可信度极高，如没有这样的关系，倪XX为何将装修事宜交给不专业的章X斐来处理。二、一审适用法律正确，不存在适用法律错误的问题。三、章X斐认为与倪XX之间存在的经济纠纷，韩XX认为该纠纷与本案无关，可反诉或另案处理。1、章X斐一审代理人在一审举证质证结束后才补交证据，为此一审法官也给予了当庭训诫的处罚，这些证据待证明的内容应反诉或另案诉讼。2、韩XX对章X斐是否具备这样的经济实力，认同倪XX的陈述。综上被上诉人韩XX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　　原审被告倪XX书面答辩称：关于章X斐提到装修房屋一事，房子是倪XX和章X斐于2012年下半年一起在杭州买的，刷的是倪XX的卡，户名是绍兴县XX公司，是倪XX从会计处直接拿了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，所以此事韩XX和韩XX不知情。倪XX和章X斐之间不存在委托装修房子的事，装修房子是为了方便二人约会，钱款都是倪XX付的，方式包括现金支付和刷卡，钱是打入章X斐卡内的，有60万元是章X斐的小伯章XX向倪XX借的，倪XX于2013年6月13日左右打款给章XX，2013年6月20日章XX通过章X斐的卡还给倪XX，所以不存在垫付271391元的事宜。倪XX送章X斐的东西还有很多。

　　上诉人章X斐在二审期间向本院提交以下证据材料：绍兴县XX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复印件一份，拟证明倪XX将其家族所有和控制的房产委托章X斐装修，其中271391元系章X斐垫付，应在双方往来款中扣减，该装修的房产最终被法院拍卖了，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韩XX是韩XX的弟弟。

　　被上诉人韩XX、原审被告倪XX在二审期间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证据。

　　对上诉人章X斐二审提交的证据材料，被上诉人韩XX认为，该证据与本案无关，所涉款项应另案诉讼;原审被告倪XX的质证意见同书面答辩意见。本院认为，因章X斐自述该房产系公司名下房产并涉及相关公司利益，故本院不在本案中一并处理。

　　本院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一致。

　　本院认为，对章X斐与倪XX的关系以及倪XX支付205800元让司机任X为章X斐购买汽车的性质问题，倪XX陈述系基于其与章X斐的情人关系而作的汽车赠与，任X也出具了相应的证言，虽然章X斐否认双方的情人关系以及汽车赠与事实，并主张其与倪XX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且上述购车系基于其向倪XX的借款，但均未提交有效证据证明;且根据章X斐二审中的陈述，其与倪XX于2012年初左右相识，于2012年9月向倪XX借款买车并自此开始二人有多笔款项往来以及垫付装修款等事宜，但均未留凭证，这明显超出普通朋友关系范畴;且章X斐二审中陈述自己系留学归国人员并在证券公司从业、家庭条件富有，其转账给倪XX的大额资金或垫付的装修款均来源于父母，但又未能合理解释在自己家里经济条件较好下为何向倪XX借款买车，因此，一审认定章X斐与倪XX系情人关系且倪XX支付205800元购车赠与章X斐的事实正确。对于章X斐主张的房产装修款抵扣问题，因章X斐自述该房产为公司财产且涉及相关公司利益，故一审不在本案中一并处理正确。对于章X斐主张其汇给倪XX的60万元，与案涉购车款的时间、金额均不符，无法证明二者的关联性，故不予一并处理。因倪XX与韩XX系夫妻，双方财产共同共有，倪XX擅自将夫妻共有财产赠与章X斐，非系用于夫妻日常生活需要且未得到韩XX的追认，章X斐也不符合善意取得的情形，双方的财产赠与亦有违公序良俗，故韩XX主张要求确认该赠与无效并要求返还于法有据。综上，上诉人章X斐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，一审判决认定事实基本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(一)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　　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　　二审案件受理费4387元，由章X斐负担。

　　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　　审　判　长　王　亮

　　代理审判员　韦XX

　　代理审判员　韩XX

　　二〇一六年九月十四日

　　书　记　员　周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