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定继承纠纷

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

民 事 判 决 书

(2021)京02民终3657号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刘X1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刘X2

刘X1、刘X2之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于XX，北京市XX律师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刘X3

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杨XX，北京XX律师。

委托诉讼代理人：王兴华，北京XX律师。

上诉人刘X1、刘X2因与上诉人刘X3法定继承纠纷一案，不服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（2XX9）京0102民初31979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21年3月1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刘X1、刘X2上诉请求：1.撤销一审判决，请求判令刘X1、刘X2与刘X3三人各继承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房屋及2XX号房屋权属份额的三分之一；2.由刘X3承担本案一、二审诉讼费用。事实和理由：1.我二人对被继承人刘XX、孙XX均尽了做儿女的义务，不存在刘X3对被继承人尽了主要赡养义务的情形。孙XX生前身体健康，生活完全能够自理，不需要刘X3的伺候与照料，一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。2.刘X3与被继承人虽在一个楼层，但非同室居住，各自独立生活，一审法院认定刘X3与被继承人共同生活缺乏依据。3.如上不存在刘X3尽了主要抚养义务的情况，故涉案房屋应由我三人依法均等分割。另外，针对刘X3上诉状中所述先析产再继承的说法不予认可，刘X3在我方提起本案法定继承纠纷后，曾在一审法院提起过确权之诉，一审法院审理后驳回其诉讼请求，本案涉案房屋的性质为公改房，购买资质为单位的职工，刘XX去世之后，由其遗孀孙XX享受这个购买资格，后续的手续合理合法，刘X3要求追加其妻子、儿子作为本案当事人没有依据，李XX的继承人在一审时均已明确表示放弃继承，并经一审法院谈话确认，我们认为本案一审程序符合法律规定。

刘X3上诉请求：1.撤销一审判决，并改判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房屋由刘X1、刘X2、刘X3按份共有，刘X1占房屋份额5%，刘X2占房屋份额5%，刘X3占房屋份额90%；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2XX的房屋由刘X1、刘X3、刘X2按份共有，刘X1占房屋份额5%，刘X2占房屋份额5%，刘X3占房屋份额90%。2.本案诉讼费由刘X1、刘X2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1.一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。本案应为析产继承纠纷，刘X3及其家人吴XX、刘XX为位于外文局榆树馆宿舍10楼门301、304（原拆迁房屋）的居住权利人，本案所涉房屋系由原拆迁房屋危房改造刘X3出资购买所得，刘X3按照其出资比例对本案所涉房屋享有所有权；2.刘X3对被继承人刘XX、孙XX尽了主要赡养义务，在分配遗产时应向刘X3进行多分；3.一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，孙XX去世后不享有民事权利能力，无权签订房屋买卖合同并办理产权登记，一审法院认定孙XX为房屋产权人明显有误；4.一审判决遗漏当事人以及存在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，吴XX、刘XX为危房改造的被安置人，其二人对本案涉案房屋享有所有权，应当追加为当事人参加诉讼，被继承人刘XX的继承人李XX等人也应当作为本案的当事人参加诉讼，一审法院未追加。

刘X1、刘X2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：1．依法判令刘X1、刘X2、刘X3继承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房屋（以下简称502房屋）和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房屋（以下简称2XX房屋），由刘X1、刘X2、刘X3各继承三分之一份额；2．本案的诉讼费用由刘X3承担。

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被继承人孙XX与刘XX为夫妻关系，二人育有三个子女，即长子刘X1、女儿刘X2、次子刘X3。刘XX于1991年1月13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刘XX的父亲刘XX（刘XX）于1984年1月28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刘XX的母亲李XX于2003年4月4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刘XX与李XX共育有八个子女，分别为刘XX、刘XX、刘XX、刘XX、刘XX、刘XX、刘XX、刘XX。刘XX于2XX1年8月16日死亡，其配偶王XX于2002年10月8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二人育有一女，名王XX。刘XX于1988年12月29日死亡，其配偶王XX于2XX0年1月11日死亡，二人共育有子女三人，分别为王XX、王XX、王X，王XX于2XX2年2月23日死亡，其配偶潘XX于同日死亡，二人育有一女，名王XX。刘XX于2XX7年1月3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其配偶姜学扶于1994年3月2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二人共育子女三人，分别为姜XX、姜XX、姜XX。刘XX于2XX1年6月16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其配偶为迟XX，二人育有一子一女，分别为刘XX、刘XX。刘XX于2XX2年5月5日因死亡注销户口，其配偶为桑XX，二人育有二女，分别为刘X、刘X。在诉讼过程中，刘XX、刘XX、王XX、王XX、王X、王XX、姜XX、姜XX、姜XX、迟XX、刘XX、刘XX、桑XX、刘X、刘X到庭并提交书面意见，明确表示放弃继承本案中2XX房屋、502房屋中因折算刘XX工龄所获得的政策性利益，并且不再参加本案诉讼。

502房屋及2XX房屋均系刘XX承租的单位公房在2002年拆迁后购买所得。2002年4月19日，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作为安置方（甲方）、孙XX作为被安置方（乙方）签订《中国外文局榆树馆简易住宅楼房拆迁安置协议书》（以下简称《安置协议书》），约定：乙方现住外文局榆树馆宿舍10楼2门301（合）304号，层数三层，朝向为西、东向，住房2.5间；甲方安置乙方进住外文局榆树XX（施工楼号）K型六层一室一厅、L型五层二室一厅；乙方在2002年4月10日前，按原住房2.5间交纳购房预定金7.5万元整。上述《安置协议书》尾部甲方（盖章）处为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服务中心房地产科印章，乙方（盖章）处为孙XX人名章，签字处书写“孙XX（刘X3代）”。

2003年1月6日，孙XX死亡。庭审中，原、被告一致陈述孙XX的父母均先于孙XX死亡，刘XX死亡后孙XX未再婚。

2004年5月25日，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作为甲方（卖方）、以孙XX作为乙方（买方）签订《中国外文局住房买卖合同》（以下简称《住房买卖合同》）两份，编号分别为榆字29号、榆字20号。榆字29号《住房买卖合同》约定：一、甲方拆迁乙方原承租甲方车公庄中里10楼2门304非成套住房，建筑面积47.7㎡。二、甲方在原址为乙方安置新建单元式2居室住房壹套。房屋建筑面积109.08㎡，另有阳台建筑面积3.77㎡（按一半计）。门牌号为10楼2门502号。三、乙方同意在领取住房钥匙前付清购房款。1.乙方购房款总计253487.51元，其中原住房面积47.70㎡，购房款38657.51元；新增住房面积61.38㎡，购房款214830元。2.乙方享受1.5％优惠后实交金额249685.20元。3.乙方结清购房款同时交纳公共维修基金3520.92元。榆字20号《住房买卖合同》约定：一、甲方拆迁乙方原承租甲方车公庄中里10楼2门301非成套住房，建筑面积24.20㎡。二、甲方在原址为乙方安置新建单元式1居室住房壹套。房屋建筑面积73.53㎡，另有阳台建筑面积3.8㎡（按一半计）。门牌号为10楼2门2XX号。三、乙方同意在领取住房钥匙前付清购房款。1.乙方购房款总计192075.13元，其中原住房面积24.20㎡，购房款19420.13元；新增住房面积49.33㎡，购房款172655元。2.乙方享受1.5％优惠后实交金额189194.00元。3.乙方结清购房款同时交纳公共维修基金2412.70元。上述两份买卖合同尾部乙方（签字并盖章）处均书写孙XX字样并盖有孙XX人名章。

2004年12月17日，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房屋（建筑面积109.08平方米）与2XX号房屋（建筑面积73.53平方米）所有权人登记为孙XX，购买时折算了刘XX44年工龄、孙XX14年工龄。庭审中，原告认为上述两套房屋为孙XX的个人财产。被告认为上述两套房屋为被告与孙XX的共有财产，其中用到被继承人工龄部分的房产份额可以作为遗产进行分割。

2XX9年9月，刘X3、吴XX以所有权确认纠纷为由将刘X1、刘X2诉至法院，请求依法确认502房屋的所有权归刘X3、吴XX共同所有。法院审理后认为“……该合同时间显示为二〇〇三年，双方确认并未予以履行，而孙XX继承人在孙XX去世后以其名义就相同房屋即涉案502号房屋与售房单位签订的《住房买卖合同》在后，虽然此时孙XX已经死亡不具有民事权利能力，不应作为签订合同的主体，但如此签订合同的事实说明，其继承人之间或继承人与售房单位之间未能协商一致变更购房人，而选择了以孙XX名义签署购房合同的方式，刘X3对后续以孙XX名义签署的合同及履行情况明知且认可，后续《住房买卖合同》的签署系对购房人记载为刘X3的《中国外文局住房买卖合同》成立的否定，无法依据该合同确认刘X3为购房人。而相关购房款的支付凭证，购房人均记载为孙XX，其中购房预定金75000元系在孙XX在世期间支付，剩余款项虽系在孙XX去世后补交，但无证据显示在孙XX在世期间其与刘X3就涉案房屋产权归属存在约定或在孙XX去世后刘X3与孙XX其他继承人之间达成了变更购房人的约定，因此上述支付行为是在孙XX为购房人的购房合同项下进行履行的行为，不能认定为刘X3直接购房行为，刘X3就此主张取得涉案房屋所有权，无事实及法律依据。综上，对刘X3、吴XX的诉讼请求，不予支持。……”，法院于2XX9年12月11日作出（2XX9）京0102民初37073号民事判决书，判决驳回刘X3、吴XX的诉讼请求。刘X3、吴XX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，二审法院审理后于2020年5月29日作出（2020）京02民终787号民事判决书，判决驳回上诉、维持原判。

被继承人孙XX、刘XX生前均未留有遗嘱或遗赠扶养协议。

本案审理中，刘X1、刘X2、刘X3均确认刘XX、孙XX生前与刘X3共同居住生活，刘XX、孙XX身体不太好，但生活均能自理。2002年房屋拆迁后，孙XX到刘X2家居住直到死亡。

一审法院认为，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。继承开始后，没有遗嘱或遗赠扶养协议的，按照法定继承办理。同一顺序继承人继承遗产的份额，一般应当均等。对被继承人尽了主要扶养义务或者与被继承人共同生活的继承人，分配遗产时，可以多分。本案中，502房屋及2XX房屋均系通过拆迁承租单位公房后购买所得，房屋所有权登记在孙XX名下，购买时折算了已死亡配偶刘XX44年工龄。根据物权法第九条“不动产物权的设立、变更、转让和消灭，经依法登记，发生效力；未经登记，不发生效力，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。”的规定，现无证据证明上述两套房屋存在法律另有规定的物权变动的情形，故502房屋及2XX房屋应为孙XX的个人合法财产。但因折算已死亡配偶工龄所获得的政策性利益应作为死亡配偶刘XX的遗产予以分割。刘X3主张上述两套房屋应为刘X3和被继承人共同共有，无事实和法律依据，不予支持。刘XX、孙XX生前均未留有遗嘱，上述遗产应按法定继承处理，由其第一顺序继承人共同继承。继承开始后，刘XX的母亲李XX没有表示放弃继承，并于遗产分割前死亡，李XX继承刘XX遗产的权利转移给她的合法继承人。现李XX的继承人均向法院明确表示放弃继承本案中502房屋及2XX房屋中因折算刘XX工龄所获得的政策性利益，并且不再参加本案诉讼。对此不持异议并不再列为本案当事人。刘X1、刘X2、刘X3以不同的方式对被继承人刘XX、孙XX尽了相应的赡养义务，相比之下，刘X3与刘XX、孙XX共同生活时间较长，所尽赡养义务要多一些，分割遗产时可以多分。据此，确定502房屋及2XX房屋由刘X3继承45％份额、刘X2继承27.5％份额、刘X1继承27.5％份额。

据此，一审法院判决：一、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502的房屋由刘X1、刘X2及刘X3共同继承，刘X1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27.5％、刘X2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27.5％、刘X3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45％；二、位于北京市西城区车公庄中XX2XX的房屋由刘X1、刘X2及刘X3共同继承，刘X1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27.5％、刘X2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27.5％、刘X3继承房屋所有权份额的45％；三、驳回刘X1、刘X2的其他诉讼请求；四、驳回刘X3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二审中，刘X1、刘X2提交孙XX日常生活及外出游玩照片，欲证明孙XX身体健康，不需要刘X3特殊照料，且其二人对孙XX尽到了赡养和精神抚慰的义务。刘X3质证称，对照片真实性认可，不认可证明目的，该证据过了举证期，不属于新证据，且光凭照片也不能证明对方尽到了义务，应考虑老人与谁居住生活，老人一直与我生活，我对老人进行了相应的照顾。

本院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无异，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。经本院主持调解，双方未能达成一致意见。

本院认为：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一审法院对于2XX号房屋及502号房屋所做分割是否恰当的问题。

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合法财产。根据已查明事实及在案证据，2XX号房屋及502号房屋均系通过拆迁承租单位公房后购买所得，房屋所有权登记在孙XX名下，购买时折算了孙XX工龄14年及其已死亡配偶刘XX44年工龄。刘X3主张上述两套房屋应为刘X3、吴XX、刘XX和被继承人共同共有，虽然拆迁安置时刘X3、吴XX、刘XX在被拆迁房屋居住，但安置人并不能当然全部成为房屋的所有权人，一审法院据此认定502房屋及2XX房屋为孙XX的个人合法财产，并无不当。刘X3要求先析产，再按继承处理的主张，及要求追加吴XX、刘XX为当事人的请求，均缺乏事实及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因折算已死亡配偶工龄所获得的政策性利益应作为死亡配偶刘XX的遗产予以分割，刘XX、孙XX生前均未留有遗嘱，上述遗产应按法定继承处理，由其第一顺序继承人共同继承。继承开始后，刘XX的母亲李XX没有表示放弃继承，并于遗产分割前死亡，李XX继承刘XX遗产的权利转移给她的合法继承人。现李XX的继承人均向一审法院明确表示放弃继承本案中502房屋及2XX房屋中因折算刘XX工龄所获得的政策性利益，并且不再参加本案诉讼，一审法院未将上述李XX的继承人列为本案当事人并无不当。刘X1、刘X2及刘X3均主张对被继承人刘XX、孙XX尽了更多的赡养义务，但根据查明事实及双方陈述，刘X3与刘XX、孙XX共同生活时间较长，一审法院认定其所尽赡养义务更多，并在分割遗产时酌情予以多分，并无不当。综上，一审法院对2XX号房屋及502号房屋所做分割并无不当。

综上所述，刘X1、刘X2、刘X3的上诉请求均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；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二审案件受理费36000元，由刘X1、刘X2负担19800元（已交纳），由刘X3负担16200元（已交纳）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 判 长　　宋　光

审 判 员　　魏曙钊

审 判 员　　屠　育

二〇二一年三月二十五日

法官助理　　刘XX

书 记 员　　何XX